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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earn to Forge Poems (10)

《七律四首.军垦迎春》

妻年轻时曾军垦8年,驻黑龙江省虎林县迎春镇。今日,她入驻33团的日子已经五十六周年。成四首,都是听说。

刘孔喜作

《七律.军垦少年》四首

到达
及笄裙衫远囤边,军垦从戎弃玉簪,
不爱红妆堪素裹,英姿飒爽栗风寒。
农机浩荡十万员,军马嘶鸣六九年。
土炕茅棚千百座,辗侧通铺不觉寒。

惊梦
营盘倦宿悚心长,旷野凋零哮远狼。
劳累催眠强入睡,不知夜战已多伤。
青春血肉长城枉,酷夏魂灵草甸苍。
梦靥不惊因阳光,寒天暖日复徜徉。

生活
足蒸沃土豆箕薇,不料淫湿暴雨摧。
手锯枝杆桦树断,谁怜候鸟无巢回。
田研作物枝芽催,气相观天雨雪危。
舞《北风吹》车北上,《风华正茂》剧南归。

感慨
风尘半世尽销蚀,最好人生少小时。
苦乐七年相与期,天不怨我你他迟。
苟且逾发公仆志,其实素隐宿星执。
廿载当年缺醒悟,七旬即日憾常识。

佩服我妻的平铺直叙

陈丹青作

十五岁离家去东北,只身混在陌生的人潮中北上。列车的座位、过道和行李架上挤满了绿色戎装的青少年。寂寞而沉重的旅途上,时而一曲《北风吹》,我为大家跳舞娱乐。没有闺怨和温馨,只有求战的激情。激情,掩盖着“想家”。不知前方何处是什么在等着我们每一个人。千人一列车、前仆后继,悬念自扰,一股史诗性的世纪大激动。身临其境,让人想到去乌拉尔平原列车上的《日瓦戈医生》。

33团的编制是有一千多人,领导多是抗美援朝复原,职工多是文革“前十七年”的右派下放者或出身不得上大学的老知青。但是兵团管辖的幅员广阔,黑色的沃土和广袤的草甸都耕种不过来。这一年,33团京接受了近30万名都市知青,车水马龙,营地满盈,已是百年世界大变局的蓬勃印象,堪比美国开发中西部时的纽约人到了伊利诺伊?

团部设在虎林县城,到迎春镇外荒野,已有一片有序的半地下营房就绪。干打垒、茅草顶;土床大通铺,其实就是在地面上;两排通铺之间,挖出一条沟算是过道,低洼积水,夏日泥泞、冬天结冰,鞋袜浸泡在其中。取暖的开膛煤灶,烟熏火燎。这就是我们第一年的临时住所。

陈宜明作

迎春向北百公里,起镇名叫“东方红”,那边就是前线营地。苏联大军压境、夜来恍惚传来边境的炮声;近听落叶桦林中的清晰狼嚎;早秋的旷野寒风已到。我们瑟瑟挤在十几人的通铺上,尚幼小的灵魂和体魄,却承担着天大的陌生和残忍。如果不是早晨地平线上的一轮红日喷薄而出,可怎能排解辗转反侧的梦靥惊惶?想家、渴望耕耘和收获、幻想参战和牺牲… 生命苦短切悲壮。两天从北京来到这里,催人早熟的人生,暮然变得严肃下来了。并非胡思乱想,各种可能的场景随时就在身边,很近。

兵团生活的场景:种大豆,大雨浸泡颗粒无收;砍桦树,负重装运jiu shi累坏颈椎;种试验田,自己育种、那时还没进口“孟三都”;气象站,数里林间小路的孤独往返,在晴天是最好的消遣,边走边歌舞、没人管。

劳动之余,被吸收进宣传队,善舞,编舞、排演、伺琴、学唱,又结识了吹拉弹唱朗诵的一群天才哥哥姐姐们。记得高小时,文工团曾选拔,家严不让去参加。参演话剧《风华正茂》初露头角,但也没想着去团部专业混领导。青少年一大群中,仍是一种纯洁人生。

《日瓦戈医生》by David Lean

半个世纪之后,曾七年一起耕战中长大的兵团战友,仍然时有往来或聚会。是一场失望的革命和未发的战争促成了一种相依为命、复杂心情的集体。用了“耕战”这个词儿,不必误解,我们可不是从北方大举进关的蒙满残暴大军,而是从南方城市里过来的文弱少年。一种奇迹般的梦幻经历,令后辈者无法想象吧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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